草坪是评价球场优秀与否的核心标准之一,如果枯草层、黑色腐烂块严重影响美观,抑或一个18洞球场内好几个果岭快慢不一等,都会让人打球兴致锐减。在中国高尔夫发达地区,往往存在客流量与草坪品质成反比的矛盾,人气越高的球场看到的不是因多收取果岭费而呈现的良好维护状态,反而是草坪被践踏、养护标准降低的残局。尤其在节假日,客人承担的果岭费高出平日果岭费40-300%,享受到的草坪状态却不如平日,甚至有的球场为了加快下场打球时间故意降低果岭速度。还有一种不公现象相信很多人都曾遇到,打球遇见的是打孔铺沙的球道,或在球道围出一片临时果岭,让推杆体验大受影响,果岭费却丝毫没有减少。
球场草坪行业除了存在以上提到的管理隐患,还面临一些困境。困境之一是草坪总监人才缺失,在美国成为草坪总监必须持有资格证,他们可以参加各种权威草坪协会的培训课程,例如美国高尔夫球场草坪总监协会(GCSAA)、美国草坪看护协会(Professional Lawn Care Association of America)等,在中华台北做草坪总监必须要拥有7年以上从基层做起的经验。然而在国内,草坪总监没有权威的认证体系和系统的考核结构,球场也很缺乏有丰富经验和专业知识的草坪管理人才。困境之二是建立草坪日常管理流程体系和数据记录体系的球场很少,草坪管理不但没有针对性和差异化,而且依然采用三拍(拍脑袋决策、拍胸脯保证、拍屁股走人)粗放型管理模式。业内有一个说法“每年草坪维护成本占到球场总营业成本的50%”,可见草坪管理在球场收支平衡中占据极为重要的地位,三拍管理模式引发的是巨大资金浪费。例如未经科学数据分析,拍脑袋决策施肥的种类和份量,导致草的病变后又需要更多的资金继续购买不合理化肥和药剂。2010年炎夏引发的华中、广东等地一些球场草坪出现褐斑病,并非自然灾害导致草坪出现问题,而是土壤营养成分不平衡和人为高氮施肥引起的,这就是“三拍管理”的危害。
本期,我们将探讨球场如何从当下管理模式恶性循环中走出来,积累科学化个性管理数据,既保证草坪质量又能有效控制成本。
草种选择和来源决定维护成本
草坪部日常维护成本主要包含人工、肥料、农药、机械维护与修理、油费、水与电、草种(补播或交播)、沙类等,从宏观而言决定草坪维护成本的关键是前期建造与草种问题。一个18洞的草坪维护成本可以从每年200万元人民币到700万元人民币不等的范围,透析这么大的差距,根据不同球场,养护成本高低不存在是好还是不好的说法,但维护费用较高却得不到良好效果,极有可能就是前期建造或草种的问题。草组织含80-95%的水,草坪每生产1克干物质需消耗500-700克水,先进灌溉系统设施可以保持草坪良好持水状态。当土壤含水量过高时会闷死草坪根系,导致草坪损伤或死亡,良好的排水系统设施可以及时进行有效排水。如果能在球场建造阶段,按照规范施工标准保证排水工程和喷灌工程的质量,并做好雨水收集槽,就可降低后期草坪养护负担。
从长远养护成本的有效控制而言,选择最适合自己球场的草种尤为重要。宜勒高尔夫顾问管理公司项目顾问总监庄裕政谈到:“在草种选择上,最适合的就是最好的。考量球场所处的环境,要了解当地土壤气候和水文等因素。对于降雨量较大的地域,首先球场建造时排水一定要做好,其次选择种植比较耐湿的草种;对于降雨量小、长期干旱的地区,就适合种植耐旱草种。”
如何正确选择草种简洁罗列了几点:
1、了解种植地区的气候(如降雨量,温度,光照,阴天天气等),根据当地的气候选择冷季型草还是暖季型草,一般国内用于暖季型气候的果岭草种有TifEagle, TifDwarf SeaDwarf, SI-2000等,而选择TifSport, SI-2000,Salam, Tifway419,结缕草等用于球道。北方往往选择耐寒型的冷季型草种如剪股颖等作为推杆果岭草种;
2、了解适合该地区种植的冷季型或暖季型草种特性,例如耐旱能力、耐寒能力、耐热能力、耐阴能力、抗病虫害能力等;
3、灌溉水源水质,这很重要,它直接影响到草种的选择;
4、种植各区域的考虑,果岭要求低剪,而梯台和球道要求不同的保养方案;
5、考虑球手的期望,这点会直接影响到对草种的选择;
6、另外需要和球场设计师沟通,选择适合该项目的草种。
具体在选择草种过程中要进行哪些项目的化验检测,冯超说道:“种植前需要化验的项目包括种植区土壤化验,第一种是物理分析化验(Physical Analysis),分析黏土、淤泥、沙粒的百分比、沙粒大小比例、沙粒形状 、渗透能力、储存水分及空气能力是否合乎USGA(美国高尔夫球协会)标准;第二种是土壤营养分析化验(Nutrient Soil Analysis),化验土壤各项营养元素是否平衡,根据化验结果调整土壤至适合所选择的草种生长。另外还有一项是灌溉水源水质分析,这些化验项目的实施目的是帮助选择合适的草种以及制定合理的施肥方案。”
除了球场品种选择的正确性,还非常注重草的来源,这点在国内没有形成规范和标准,也被很多人忽视,实际上它非常重要,同为决定草坪后期维护成本的关键因素。例如TifSport是三倍体的基因类型产生的均一草坪,有认证生产商草皮或草茎农业改良草坪认证的条规和法则。庄裕政对为什么注重草源解释道:“北方冷季草是草种繁殖,对纯度的保证相对容易,然而南方球场就需要梳草,何为梳草?暖季草是无性生殖,草在一根草茎上匍匐生长,会有很多节,把它切下来就叫做梳草。梳下来的草撒在铺好沙的地面上,它会从节茎长出根,这样就可以出成品。原本国内大部分球场第一代草都是在美国培育的,用有性繁殖的方法培育出纯种的草。代理商从美国获得授权会把草茎运回来做苗圃,再从苗圃梳进球场。从这些苗圃直接梳草过来的,就可以保证草的纯度。但目前国内一些球场的草不是从苗圃梳草,而是从别家球场梳草,纯度无法保证。例如,在相同地理环境下的相邻球场,一个种的是认证过的纯种草,另一个种的是从其他球场梳草,草坪质量差别非常明显。前者草坪状况良好,生长很健康;后者杂草很多,因为本草自身不健康容易染病,养护起来容易增加各种成本。”
购买经认证的草要比从其他球场梳入的草贵很多,但后期价值却很高,庄裕政分析:“从美国梳回来的草茎,种植到草圃后需要精心养护,保证达到没有杂草、非常健康的状况。美国的草种研发的公司,它会定期来为这个草种做检查,以监督是否按标准精良养护,否则收回授权,所以也包含人工等成本。从其他球场梳入的草是没有价值的,因为这些草本身就是球场要扔掉的。从别的球场梳入的草不健康,等于饮鸩止渴,导致后期养护花费高,遇到的困难也更棘手,即便这样也收不到理想效果,最终还是要被迫翻新重做。”
“世界上没有一个可共用的养护方案”,冯超的这句话道出草坪管理的特殊性。不同的草种,所需要的水量、打孔时间、需肥量、修剪计划等不同,甚至同一草种在不同生长阶段也需要不一样的流程,草坪部员工的工作安排都需要不停计划与分配。以老鹰百慕达(TifEagle)为例,在植草阶段,当气温高于 30°C 且太阳辐射厉害情况下,将草茎压入土壤后应立即灌溉,炎热中午每植完一片果岭立马人工浇水,当草茎扎根后逐渐减少灌溉频率,从每天两次到每天 1 次,最后隔天或更多天数灌溉 1 次。TifEagle成坪阶段要注意每天修剪,用液压式或气压式打孔机(直径6毫米的方型或星型针筒)每 3 周打孔 1 次,以促进草坪根系生长、植株健康以及草坪密度的提高。TifEagle生长旺盛阶段,修剪频率需每天1-3次,可修剪高度3.2毫米甚至更低。生根后不易水分过量,旺盛生长期氮肥的施用量为 0.23 kg/100㎡,一星期施用两次氮:钾=1:1,进入凉爽季节调整氮:钾=1:2,垂直修剪后应加大施肥量。此外,不同球场以及同一球场内的不同果岭由于所处环境条件不同(比如坡度、太阳辐射角度、宏观/微生态环境、光照强度、风向等),使得每个果岭的养护管理都存在差异,如何制定最具有针对性的日常养护体系,关键就是看草坪总监的能力。
国内球场普遍没有记录每日草坪养护数据这一环节,不得不说是目前行业的缺憾和弊端。庄裕政坦言有时被邀请到一些球场进行草坪工作指导,在没有看该球场草坪总监的工作记录前不会提任何养护意见。但有些所谓专家到了球场,看过一两次球道和果岭就说“哦,你这个是施肥过量”或“喷水过多”,这些都是极不科学和不负责的行为,只有通过数据分析才能“对症下药”。
在控制草坪养护成本的措施中,庄裕政介绍了几种原则和规律。首先是施肥管理,为避免资金浪费、做到正确施肥的前提条件是定期进行土壤、水质化验。冯超对此表示:“球场建成之后6个月内需要再次进行土壤,水质和草叶组织分析,个别1-2项化验不受时间限制,任何时候都可以进行。对于每一个球场来说,这些化验都是必须的,以华南地区为例,需要做三次,第一次是雨季来临前,需要了解土壤是否储存足够营养元素维持草坪健康生长;第二次是秋季,草坪在秋季需要储存足够的营养元素过冬;第三次在冬季过后,因冬季雨水少,可能会导致某种营养元素积聚,可能需要施另一种元素将积聚的元素分解,以及了解氮肥是否过量导致春季病害严重时,都可以选择这个时候做化验。灌溉水的质素及成份会影响元素的分解速度及流失速度或某些微量元素积聚。中国幅员辽阔,其土壤,气候,草种各不同,没有一种肥料适合全国通用,草坪病害与土壤和草叶组织的氮含量高有关,控制氮摄入能帮助防止某些草坪病害,钾有助于促进植物生长,抵抗胁迫和病害,氮的正确使用也影响虫害的传播,高氮能生成多汁植物,促进植物快速生长,为病害提供一个有利的环境,肥料成分应根据最新的土壤化验结果决定。”
如果球场目前经营有困难没有足够养护经费,却在将来有计划增强保养强度,庄裕政建议球场把资金和精力集中投放在球道杂草的清除上,而不是果岭。“一般人都认同果岭是球场面子,认为果岭最重要,但如果球道凹凸不平,杂草很多,沙也没有及时替换和填补,果岭再好也不足以吸引客人。在这种情况下,更适当的做法是调整资金比重,把更多的钱花在杂草的防除上。当然也并不是放弃果岭,果岭的修剪高度可以提高一点,果岭速度放慢至8。当整个球场修剪得干净整齐,没有杂草,即使果岭没有那么优秀,还是会让客人相信这个球场是有生机和前景的。一座18洞球场果岭面积1万多平方米,去挽救相对容易,然而球道占据30-40万平方米,当杂草完全吞噬本草,想再重新修补时就要投入巨大资金重做草坪。本来球道防除杂草的花费只占到球场整个养护费用的1/10-2/10,即一成到两成比例费用,如果重建成本远高于重新植果岭的费用。”